第91节(2 / 3)
,三楼的雅间却安静地只剩下焚香烹茶的声音。
梁太妃亲自沏好茶水递给对面的老者,恭敬道:“父亲,女儿多年不曾给您煮过茶了,还请父亲勿怪!”
章林先生坐着未动,眼含隐痛地看着对面的老来女:“你无需谢我!我并未替他舞弊,他的才学当得这会元。”
梁太妃饮茶的动作慢了几分,意外地抬头:“难得听父亲夸赞一人。”
章林先生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儿,眼眶微湿。他一生注经读史,弟子遍布天下,这辈子无论是王侯将相,还是市井无赖,他从未又惧色,却只在面对这个老来女的时候心怀愧疚。
他亏欠这孩子良多,却又不知该怎样补偿,所以她派人传信过来的时候,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做这次恩科的主考。
原以为这次怕是要违背他一辈子的坚持,却不曾想那小太监却给了他意外之喜。
“我也诧异,这孩子的功底扎实,所思所学根本看不出是个下人,倒像是自小接受过极好的教养!”
梁太妃手中佛珠捻动:“他的底细我查过,只不过连永捡回来的一个乞儿,并无特别!”
章林先生捋了捋胡子,摇头道:“我不会看错,他所学极正,并非叵测之徒,此次会试的文章更是有许多真知灼见,若非他身份特殊,我都想收做弟子来培养了!”
梁太妃抿唇,艰涩开口:“女儿……让父亲为难了!让您古稀之年还遭人非议……”
章林先生心中一酸,慌忙摇头:“没有!不是!为父不为难!外面那些浅薄之人口舌之言你不必在意,只是……只是你如今可否告诉为父你为何执意帮他?”
梁太妃擦掉脸上的泪珠,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,章林先生身体一震。
“他知道当年的真相!我要给我的孩子讨个公道!”
“昭……”
“父亲!别劝我!他若真是病死,我与他无缘便也罢了,可是他为人所害,我身为人母,岂能无动于衷?”
章林先生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,脊背弯曲:“我的孙儿……”
“所以父亲,他必须是今年的文武状元,我和他各有所求,各取所需而已!”
章林先生按着桌角狼狈的站起来,老态毕现:“为父……为父知道了!”
梁太妃想上前搀扶他,却被他推开,哆嗦着手按在雅间的门上:“你回宫吧!为父……会帮你的!”
下面义愤填膺的声音不绝于耳,章林先生带着围帽绕过众人回了居所。
梁太妃手中的佛珠断裂,在地板上敲出叮当的脆响。
永慈宫下人的居所,连戚看着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人,悄声上前:“张瑞,你还不打算告诉我?”
张瑞躺在床上艰难地扯了下唇角:“你……你把我带到永慈宫就是为了今日吧?”
连戚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:“我带你来永慈宫,确是想要让你颐养天年,可你也看到了,如今你口中的秘密已经不止我一个人知道,想要你命的人很多,而能保你的,只有我!”
张瑞把自己撑起来靠坐在床上,侧头问:“有酒么?”
连戚将一壶稳好的酒递给他:“太医吩咐你不宜饮酒,不过我想你也听不进去,还想活就少喝点!”
张瑞砸了口酒,舒服地叹息了一声:“秋露白?好酒!好多年都没没尝过这么好的酒了!”
没人理他,他也不介意,自顾自地开口:“一晃好多年,早已经物是人非了,只是没想到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役居然变成了这后宫的无冕之王。太后娘娘知道你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么?当年我便知道你是个能隐忍的,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造化!”
“我听说了,只要这次科考完,你就是大齐的亚父了!一个太监做亚父……哈哈哈,滑天下之大稽!”
“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着当年之事呢?对你可没什么好处!也别说什么顾念旧主,昭太子当年对你可不算仁慈,你这些年踩了多少人的尸体上来的,除了对太后,可还有半分仁念?你拿这个换了什么?荣华富贵?权势名利?”
连戚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,不置可否:“这些都是我的事,你只需要知道到我能保你性命即可。”
张瑞猛灌了一口琼浆,擦擦嘴角:“当年给昭太子的病用了药已经大有好转,但是那晚有个宫女进去之后,太子就药石罔医了!太医的诊断是虚不受补,可那宫女却趁着东宫打乱带着药渣逃了!”
“当时为何不说?”
“我当时不过是个负责洒扫的杂役太监,这些事情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?东宫森严,能自由出入的宫女岂是你我能抗衡之人?”
连戚默了一息,不想听他回忆那些对他来说并不愉快的过往,说道:“可还记得样貌?”
张瑞咳嗽了片刻,灌了口酒,顺了气,才道:“已经模糊了,再说过了这么多年,早就变了模样,难道你还想凭着当时的模样寻人不成?不过我偷看的时候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有一点红痣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